第二百五十四章 唯我独尊-《一品仵作》
第(2/3)页
元谦跌下时远离了城墙,正设法借力,忽觉杀气刺破长风而来,直指他的后心!他顾不得心脉钝痛,强行运力当空一旋,翻身便是一掌!掌力逆长风而行,一掌断了刀身,刀尖反崩,噗地刺入了举刀之人的喉咙!
长风呼啸,铮音不绝,刀入血肉之声沉闷短促,元广踉跄一退,眼望着元谦,手指着青空,喉口汩汩地冒出血来,吞了森白的断刀。
“爹?”元谦离地仅余一丈
?”元谦离地仅余一丈,竟忘了反应。
元修纵下城楼,凌空一掌,直贯元谦的后心!
骨碎之声如晴天落雷,元谦噗出的血溅在元广的脸上,元广踉跄着跌倒,眼看着元谦就要砸中他,元修凌空踢出,借力而落,元谦砸向一旁,百官呼啦一声散开,见元谦重重跌下,元修奔向元广。
那崩断的刀尖嵌在血肉里,割断了喉管,元广口中涌出血沫,看人已是眼白多,瞳散如将死之人。
“爹!”元修双膝跪地,噗通一声,日头照着七尺男儿的项背,曾经英武豪烈可顶天立地,而今伏地痛极难立。
元广张了张嘴,血从嘴里咳出来,想说话却已不能出声,他只抬了抬手,指了指元修,指了指元谦,指了指城门。
厚重的城门隆隆一响,从里面搅动开时,阳光从门缝里透出,仿佛一道金毯铺向长街,迎江山之主天下之君进城入殿。
元广伸着手,看着城门缓缓开启,看着白光渡来指尖,虚虚一抓,一手空无。
这一生的江山大梦,眼看着将要到手,却在血里化作泡影。这一场江山大梦做了半生,嫡妹入宫,痛失皇儿,嫡子无心天下,庶子图谋兵权,那嫡庶身份尴尬的儿子弑父杀母,逼死嫡妹,计杀兄弟,欲谋江山……到头来皆是一场空争斗。
城门里走出一人,雪袍银甲,年华正好,那风姿似这富丽江山里的一抹天青色,丹砂难着,浓墨不染,披一身白辉,却与青天同色。
那盯着城门的苍老双眼渐渐翻出眼白,抓向城门的手缓缓落下,打在青砖上,咚的一声,不知敲在了谁的心头,城楼下一片死寂,百官望着那立在城门口的少女。
“乱党已诛,城门已下,即刻起文官弃轿,武官弃马,卸兵甲入城,进宫陛见!妄言者,诛!妄逃者,诛!”少女的声音似清冽的寒风,一番话似含刀光剑影,悬于百官头顶,不由人反抗。
百官提着心,心里皆疑——圣上就在城门外,为何不传口谕,而由新后代传?
正生疑,帝辇里一道红影掠过,百官仰头,见那红影掠向华老将军,落地之时长剑出袖,已搁在华老将军的颈侧。那人一揭面具,露出张与圣上有着三分相似的脸孔来,冷喝道:“拿下华家父子,百官进城入宫!”
御林军闻令将百官团团围住,华家两子见父亲被挟持,家眷仍被绑押在城楼上,不敢轻动,只得受缚。
百官惧惊,懵然无措。
西北军在这态势里一齐望向元修,元修跪在至亲的尸身前一动不动,春日照着男子的背,却始终照不到他的脸。
“爹……”这时,虚弱的声音传来,元谦在三丈外,将手伸出。
面前忽然有黑风卷过,元谦如残叶般滚了两圈,仰面朝天时脖子被一只手狠狠掐住。元修依旧低着头,除了元谦,无人看得清他的眼,那是一双血丝密布的眼,似深潭化作血池,杀意滔天!
那杀意却被一只手按住,暮青站在元修身后,问元谦:“为何杀了我爹?”
她不知元谦与柳妃的事,但隐约猜得出来,事到如今,那些过往她已不想知道,只执着一个缘由,尽管这缘由她也猜得到。
元谦笑了笑,目光随笑意而远,仿佛想起那年的江南六月的雨。他一生里第一次到江南,见到兰月尸身的那天下着雨,刺史府里,他扮成安鹤所带的宫人混在其中,却只能远远看着那尸身。江南六月已是夏天,那天却刺骨得冷,像孩儿刚去那夜,他想起那夜怀里的凉,只看着兰月的尸身,便觉得冷入骨髓。
爹杀了兰月,顺手让圣上背了残杀宫妃的黑锅,圣上不肯背这黑锅,下旨验尸彻查,来验尸的却不是稳婆,而是仵作。兰月在天下人眼里已是妃嫔,圣上竟丝毫不顾她的名节,让她死后也要蒙羞。
那验了兰月尸身的老仵作,他怎么可能让他活?正好安鹤奉懿旨到了刺史府,他便在下过鹤顶红的毒酒里又下了毒阎罗,如此人是被毒死的,既可不露痕迹,又算他亲手给兰月报了蒙羞之仇了。
第(2/3)页